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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1 / 2)





  到雍都的第一天晚上就乱飞,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又大发脾气,不是踢碗踢肉,就是不吃东西,让他有些不安地想它是不是知道花花的事情了?

  好在他偶尔提起花花时,他没看出陛下有什么异样,想来不是为这事生气,后来两天也不再飞出去,而是在一边桌上冒黑气,哄它吃东西都超费劲。

  “这年头,连鸟都这么有脾气了。”严江在它又一次闹脾气时无奈了,只能抱着它翻上房顶,陪他讲故事聊天——以前陛下闹脾气时他都这么收拾,只是最近这次闹的特别大而已。

  “人间没什么好烦恼的,慧极必伤,陛下你有时啊,就是想的太多了,”严江努力给它洗脑,“比如花花,明明没有吃你的意思,可你就因为花花有一丝可能吃你,硬要赶走它,这就是心胸不宽,易嫉易怒——唉痛,你别咬我手,我不提它就是。”

  陛下这才冷漠地放口。

  “你看这祈年宫,多豪华啊,这里的人们比宫外生活好上百倍,却不知道即将大难临头,”严江叹息一声,“母子相残,人伦之悲,孤家寡人,便是帝王苦楚,你看,连帝王都免不了劫数,你一只鸟还能比他更倒霉么?”

  怀里的鸟猛然一僵,抬头看他的眼里都多了一丝杀气。

  “人生嘛,总是充满了取舍,你们鸟儿就不必忧心这些,多好,”严江微微扬起唇角,月光照耀着他的脸庞,像是月宫来使,“你看那赵姬,又想要儿子,又想要权势,结果便是两不得。她背叛秦王,用一切做赌,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

  怀里的鸟儿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出来,于是撞了他的下巴,让他闭嘴。

  “让我感慨一下嘛,我也就能对你说说了。赵姬啊,她会后悔的,”严江揉着陛下,吸了一口,才低声道:“秦皇扫六合,虎视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何等霸道,名垂千古。

  “……居然有种面基的感觉。”严江啧了一声,抱着爱鸟跳下房顶,“是我仰慕他太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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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秦王西出咸阳,自渭水而上,前往雍都,已至末途。

  秦王乘大船于渭水之中,两岸有骑兵步卒护卫,随行大小船只三百余条,光是拉船的纤夫便征调了两万余,日夜不歇,全速前行。

  旗船形如宫廷,秦王坐于其中,门窗紧闭,烛火如昼,照映着在场诸人面色幽深。

  “明日便至雍都,嫪毐将出城三十里相迎。”一名中年文士低声道,他面容清雅,有着秦人没有的书卷气,文质彬彬。

  他看了一眼秦王,见其不答,便继续道:“我南郡军卫三千人,已经分别以采买、修筑行宫、换职宗庙之名进入雍都,他们皆是善战铁军,雍都守卫久未出战,于此等军士之前,难以抵挡。”

  他又看了一眼秦王,心中竟有一股天佑大秦之感——这有这样的大军,嫪毐怕是没有几日了。

  “甚好,”秦王今日阴鸷的眉目似乎平和了些许,“让昌平君且依计行事,代寡人向太后问安。”

  对方依命而退,他明白秦王说的太后是“华阳太后”,当年华阳夫人在吕不韦的说服下,收嬴异人为子,扶异人上王位,随后异人亡故,嬴政继位时,本来该华阳太后听政,奈何吕不韦与赵姬内乱勾结,夺得大权。

  这两年,秦王恭敬孝顺,入了华阳太后的眼,已争取到了华阳太后的支持,他们便是华阳太后的势力,皆已将宝押在秦王身上,只是这秦王如此善于用人,怕又是一个昭襄王啊,六国恐有难了。

  房门打开,河风尚冷,吹得人心神一清。

  沉默半晌,秦王低指尖微微一动,又抚上那只麦穗,力度很轻,却又在下一秒紧紧攥住……

  第24章 套路

  四月,秦王至雍都。

  做为九卿之首的奉常,掌握秦国宗庙祭祀,嫪毐天还未亮就出祈年宫,东出雍都数十里,亲迎秦王船队,一路将这位即将亲政的秦王送至雍都祈年宫。

  赵姬太后与秦王高居上座,大宴群臣,灯火辉煌,此为国宴,严江尚且没有资格列于席上,便在院里静坐思考要怎么去面见秦王。

  忽然,他院门被猛然掀开,一名年轻人如炮仗一般冲过来,抬手就是一拳想要招呼到他脸上。

  这招没什么技术含量,严江随手就拿住他手腕,一个巧劲绕至背后,同时一踩膝弯,将这小年轻压在地上,抵住后背,让其无法动弹。

  “放开我!”李信强烈挣扎,气地像只红眼的兔子,“你这混账,亏我还想举荐你做为军中效力,你竟然投到大阴人门下,你对住我吗?我还把你当兄弟给大王称赞你,给……”

  “闭嘴!”严江听得闹心,松手起身,坐在树下,冷淡道,“我那不是为了弄点粮食么,谁让你爷爷跟你都指望不上。”

  “那你也不能去投嫪毐,”李信起身愤然道,“他委身男宠之流,你沾上了以后要怎么在秦国立足?”

  严江微笑着给他倒了杯水,淡淡道:“那真是对不住了,我所愿种田即可,并无报国之心。”

  “你、你……我把你当大兄,”李信想打人,又打不过,更气了,“你这良知呢?甚久不见,就不能安慰我一下么?”

  严江忍不住笑出声来:“那阿弟啊,你想如何安慰,再打一场可好?”

  李信这才哼哼了两声,低声道:“把你那刀卖我可好?”

  他指的是严江腰上那把乌兹刀,脸上还有一点羞涩。

  “我不是给了你一块乌兹钢么?”严江疑惑道,“我且记得你用它打一把好剑呢。”

  嗯,还好,那块陛下的宝贝好像被它忘记了,并没有和他吵。

  不说还好,一说李信就忍不住按住了胸口,甚至有些委屈:“那把,被大王看上了……”

  天可怜见,他将长剑爱惜地如眼珠一般,就这样失去了,连平时和他不对眼的蒙毅都忍不住来安慰他,可大王又不上战场,拿着只是摆设,真的太委屈那把宝剑了——当然,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把话说出来的。

  “好了,这次来找我,就因为这点事情么?”严江上下打量着他,思考从他这里去见秦王的可能性有多大,便问道,“你如何是何职位?”

  “吾已爵至大夫,为五百主,食禄二百五十石。”李信略自傲地抬起下巴。

  “二百五啊,挺合适你的,”严江最近对秦军有所了解,也说是李信已经是一个低级军官了,手下有五百个士兵,每年的工资有二百五十石米,有了“大夫”这个低级爵位——离他的父亲爷爷的列侯差了十五级。

  “全是大王赏识。”李信说到功爵便忘记了先前不快,怂恿好友道,“嫪毐非是明主,你何必在他身上耽搁前程,我先前于蒙毅将军面前提及你,他亦想见你,回头一起聚聚可好?”

  这种介绍人脉的行为是非常够朋友的做法了,看他神情如此用心,严江也想见见这么有名的蒙氏兄弟,便未一口回绝:“那是何时,你且说。”

  “嗯,我们换班的时间不可泄露,”李信有一点点的为难,便轻了轻嗓子道,“我到时带人来你这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