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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1 / 2)





  她家里,排名前三的就是张西爱,她大妈,她奶奶。

  其余人,在她心里,大概就是锦上添花吧。

  宋慧萍站在窗户外面,恰好听到,欢喜多过哀愁,只觉得快慰,西爱这孩子,小时候难养,动不动就病,白日里还好说,叫了黄包车去医院,辛苦跑一跑。

  可是入了夜,她跟王红叶就没辙儿,黄包车也喊不到,只能两个人轮流抱着去,孩子一病,她就忍不住怪梅如。

  当妈的不是妈,当爸的也跟没有一样。

  可是孩子大了,身子骨也结实了,她就觉得谢谢梅如,谢谢梅如给了个这么好的孩子。

  家里有个孩子,到底是不一样的感觉,尤其是有个闹腾的,你便整日里围着她上上下下的转圈,忙的脚后跟都不着地,再也没别的心思想着别的了。

  要她如何不欢喜呢。

  张德顺知道了,大笑,“是我的孙女。”

  他祖上也曾显贵,曾经也是养的一身的富贵病,心胸别有一番豁达,亲自去跟西爱讲,“再也不走了,只管留在家里陪你们,好不好?”

  战争虽然早就结束了,可是我们在朝鲜的志愿军,现如今才全部撤回,他们铁路职工,是最后一批。

  这条腿,他笑了笑,是伤在特务手里面的。

  辽沈战役后,国军很多部队没来得及撤退,就地散落掩盖身份,却不想贼心不死,一直对我们新国家的建设做破坏。

  东北那边的局势,太复杂了,日本人留下的眼线,辽沈战役溃败的国军成了间谍,还有当年溥仪的伪满洲政府遗落势力,再往北面还有苏联人的手脚在里面。

  最后一班列车了,他们终于回家了,却不想过隧洞的时候定时迫击炮袭击,火车翻了,他没了一条腿。

  一支保障了朝鲜战争后勤铁路运输六年的铁路技术队,在抢修过无数次的车段中,在南下回家的列车中,遇袭。

  这是敌特的示威与践踏。

  这里面的事儿,张德顺没对家里多讲一句,只说是意外。

  第17章 全是人才啊

  宋慧萍在厨房,案板多多多的切馅儿,白菜水灵灵的一颗,先是细细的切成丝儿,再剁碎了撒上盐,里面的水杀出来,这样做馅儿不至于一汪水的。

  外面宁宇森风一阵的跑进来,手里绳子拎着一点儿肉,“奶奶,最后一点儿了,得亏我去的早,不然全被孙寡妇买去了。”

  他人长个儿呢,裤子短了一截儿,解放鞋穿在脚上跟蒲扇一样的,浓眉大眼的五官。

  宋慧萍接过来看一眼,“你再没大没小?”

  孙寡妇是你喊的啊?

  宁宇森笑了笑,“孙大婶。”

  扭头看西爱在院子里掐花戴呢,拉着田叶叶的手要她把花枝压下来,好让她这个矮个子能仔细挑喜欢的几朵,“奶奶,你把瘦的单独片下来,西爱不吃肥肉呢。”

  宋慧萍肉洗干净了,一五花肉一块,她就讨厌张西爱吃饭这个费劲儿,吃个饺子回回都得两种馅儿的,“她爱吃不吃,不吃那还是不饿,惯得一身的臭毛病。”

  话音刚落,就看见宁宇森一阵烟一样的跑走了,西爱扶着门槛,手里掐着花呢,眼神一撇,都听到了,嘴吧嗒吧嗒开始了,“我还给您戴花呢,您擎等着吧。”

  脸呱嗒一落。

  宁宇森跑到院子里,田叶叶把刚才扯下来的花枝给扶正了,她人就很温柔,家里的活儿顺手就干了,缝缝补补的,人就特别的秀雅的那种。

  蹲在那里,听张西爱找话茬儿,便笑着往堂屋里面看,果真没一会儿人就牵着进去了,会撒娇。

  宋慧萍这老太太多刚啊,丈夫儿子走这么多年,她是硬扛住不吭声的人,谁也没透过气儿,平日里跟没事儿人一样的,家里能对着老爷子拍桌子。

  可是张西爱这小孩儿吧,娇气,她会撒娇,那种带着辣椒面撒娇,宋慧萍戳着她脑门,“你要不是我孙女,我早给你扔大马路上了。”

  张西爱站在案板跟前,可盐可甜的,这会儿看着她片肉去了,便指挥,“来点葱姜,细细的,里面多一点酱油。”

  她在这里碍手碍脚的,宋慧萍一会儿就烦死她了,“你出去玩儿去。”

  “我就不呢。”

  斜着眼睛看着案板,她觉得等待美食的过程,是特别美好的。

  “我要大饺子,这个皮儿太小了。”

  “你出去。”

  宋慧萍拉着脸子,你还大饺子,我看你长得脸大。

  张西爱没事儿人一样的,从堂屋出来,拉着板凳坐在一边跟田叶叶告状呢,“宁宇森太过分,买肉竟然买五花的,肥肉忒多。”

  “还要怪隔壁的孙寡妇抢走了,借口忒多,我寻思他就是看我不顺眼很久了。”

  摊开手,“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吃了他的桃酥而已,一人分两块,他竟然想着拿到学校里面给别的女孩子,忒过分了。”

  家里俩妹妹呢,张西爱觉得不能便宜了别的女孩子,细声细气的,“我寻思我长得比别的女孩子漂亮,他做什么不给我吃呢,还好我趁着他上学时候去吃了,再不吃,天儿忒热,要有油星味儿了。”

  田叶叶坐在一边,看了她一眼,真的,习惯就好了。

  宁宇森跟张西爱最近的一笔恩怨情仇录,就是从两块桃酥开始的,家里一个月买一包,一个孩子分两块儿,宁宇森这不是有点心思,想着拿到学校里面去给有好感的女孩子嘛。

  张西爱闷不吭色的,给他全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