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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1 / 2)





  她乖乖照做了,那门后的影子却在眼前挥之不去,刺痛着灵台。她便只好眯着眼睛,一直看着李归尘坐在桌边守着她,心中的恐慌才算平复了一些,不知不觉间,便又没了意识。

  这一次再无梦魇。

  待到蒲风醒来时发现天已大亮,屋内早没了人影,心里竟还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她不知道有个人在这足足坐了半宿。

  蒲风坐起身来,发现自己的从里到外的衣服一件一件都很整齐地摆放在床角,她一低头,连鞋子都没有落下。

  这厢她刚羞答答地穿好衣服溜出了李归尘的房门,正巧被啃着早点的张渊撞了个正着。

  张渊将那半腮帮子的菜团子含在了嘴里,揉揉后脑勺来回看了几遍这三联间的厢房,使劲挣了睁眼才一脸迷茫地走了。

  蒲风长出了口气。

  不想临到了拐口,张渊忽然扭过头来戳着食指道:“不对!”

  刚定了定心神的蒲风一惊,装作不动声色道:“大人,又怎么了?”

  张渊一脸得意洋洋地走到了她面前,上下打量道:“李归尘腰上那只白鸡,跟你身上的这棵歪脖子树简直是如出一辙!是不是有哪家小姑娘托人送了这玩意儿给你?你小子是不是傻啊,看不出这是对你有意思?还送一个给房东……”

  蒲风的小脸一阵白一阵红,连忙摆手道:“没这回事,就是学生路过摊子看着便宜,多买了一个,随手送给李归尘了。”

  张渊似乎大失所望,摇摇头道:“也是,我看这针线活儿也是糙得很,哪像是姑娘家做的。”

  蒲风揉着脑袋干笑了几下,回过头来便看到李归尘站在自己十步后,而自己绣的“流云白鹤”当真挂在他腰上。

  蒲风一愣,一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做蚯蚓算了,明明是骗骗张渊的,可李归尘必然听进了耳朵里,他要是信以为真了怎么办?明明是自己熬着夜一针一线绣的,怎么可能是随手买的呀!

  蒲风一时急得想哭,当着张渊的面还得装作一脸微笑的样子,嘴角直抽筋。她夹在中间实在难受,赶紧低着头跑走了这才作罢。

  是以,蒲风气得一早上都没理张渊。

  待到小统领郑朋领着他三人穿过祾恩门、祾恩殿,站在明楼之前的时候,蒲风才知道这陵园也是分为三进,祾恩殿在正中,最为恢弘大气,而这明楼之后便是宝城,其上为宝顶,下为玄宫,是帝王最后安息的地方。

  此处入内的开口极其隐秘,开在暗门里,他们四人自此穿过了一条长长的过道,这才算是进入了玄宫内部。

  经年不见阳光滋生的潮湿阴气直往鼻子里灌,蒲风只好抹了抹冻出来的鼻涕。

  郑朋说陛下信道,故而这里面极为讲究八卦排布,若非是他们这些踏破石板的进来,保不齐便要迷了路困死在里头。

  蒲风看着一路上完全类似的墙壁地砖,打了个小寒颤,再想想为了防盗墓贼倒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儿。

  他们向中间的墓室所在行进,刚到了一拐口,走在最前的郑朋忽然顿住了脚步。

  张渊看着那挡路之物,只是眨了眨眼。

  而蒲风愣在那里,一时难以压制居然低呼了出来:“昨夜站在门口的那个,是不是它……”

  李归尘抱着臂仔细端详着,这仅是一尊普通石佛像而已。

  然而它脚下却沾着不少泥土。

  要知道,这是石头搭砌的墓穴,四处被打扫得一尘不染,怎么会有黄土?

  或许,它曾经跑了出去?

  蒲风感到有些神眩。

  作者有话要说:

  科二终于过了_(:3」∠)_

  今天晚上加一更呦~

  第32章 夜影 [vip]

  这尊佛像乃是一座立佛, 与一般的成年男子同高, 由花岗岩的石材雕刻而成。其周身的衣褶及配饰都被琢画得极其精美繁复, 右手上举持无谓印, 左手则掌心向外自然下垂持与愿印, 佛面被打磨得圆润且安详,眉目低垂, 耳垂宽大几乎垂到了肩上, 头上是磨光肉髻。

  郑朋嘀咕道:“从来不知道玄宫里面还有佛像, 就算是有, 摆在路中间难道不挡道吗?”

  李归尘自怀中掏出了一方素白帕子,拿房门的钥匙刮下了佛脚上的一些泥土默默包在了帕子里。而蒲风绕到了佛像身后, 也蹲了下来研究那些黄土的来历,却不想在佛脚下的台子后壁见到了一行细小的文字:“太和二十年敕造”。

  “太和?这年号是……”

  张渊扶着下巴想了良久, 迟疑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 岂非是南北朝那时候北魏孝文帝的年号?说来这孝文帝极其重视佛教, 所以这佛像是还是一千多年前修造的?”

  蒲风点了点头, 她现在越发觉得整个陵园内实在是过于疑点重重, 且一堆零头狗碎的问题就这么平摊在她面前,可以说是几乎毫无关联。

  如果不是她昨夜眼花的话,门前的影子明明就是一尊立佛像,可莫说是石头佛像, 就算是一个大活人, 想在她面前瞬间消失尚且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更别提这么一尊佛少说也得千八百斤, 完全解释不通。

  再有便是当今圣上信道,怎么会存放佛像在自己日后的墓室中?况且还是北魏时期的佛像?难道是当初设计修建此处的人故意而为之的?意义又是什么?

  那郑朋见他们三人皆是面色凝重,心里不由得有些发虚,“再往前……估计就是老马出事的地方了。那天正是三十儿晚上,我们还没歇下,便看到老马跌得衣服破了好几个大口子,踉踉跄跄跑了回来,满口胡话,说是见到死人了,一屋子的死人……不骗您,我们谁也不信呐,那地方又不是多久没去过,谁看见过死人呀,可还是往上通报了,这不大人们就来了。”

  蒲风夹在张渊和李归尘之间,提着灯笼每行一步都觉得呼吸更为艰难,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生恐惧所致,她偏觉得湿冷感越发严重,且还蕴藏着淡淡的腐朽味道。

  再过了前面的拐口,往前十七步外便是月亮石门,万把斤的白石板现在还贴在墙边放着,没有镶嵌进去,他们可以从门口看到里面宽阔的墓室。

  这并非是通往墓室的唯一路径,而另外一条只不过是挖掘修建玄宫时暂用的工道,墓室修建好了那条路的通道口便被完全封死了,但洞穴还没有被填埋。老马巡逻必然只会看一圈这条白石甬道的情况,故而那所谓的“尸屋”绝不可能会在工道里。

  灯笼的光打在四周的白石壁上,映出无数隐约的星星亮点,这里每一间石室内的陈设,每一块石砖上雕画的龙凤纹及四相纹都是如此安然且静默,蒲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