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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1 / 2)





  第八十四章:冷心苍洛

  渺渺细雨自苍翼下葬的那日起便没有停歇过,似那高高在上被乌云蒙蔽了的天空在无休止的哀泣。嘉寒站在苍翼的墓前,周身环绕的妖光屏去了那欲飘落在他身上的雨丝。

  四周枯木盘曲,萧条如斯,毫无生气,就连这地面都龟裂开了许多的。

  眼前苍翼的安寝处就连墓碑都没有,咋一看去就似平地起的一个土包。若不是嘉寒亲自监督着那些仆从将苍翼的棺椁下葬的,或许连他都无法看出这个不起眼的土包竟是一城之主的坟墓。

  苍翼缓缓蹲下,从怀中掏出一颗丸状物而后将其埋在土包之上。

  那是孔雀妖宫独有的蒂蔓树种,生命力极强,在这等萧索的地方应该也可以长久的生长。

  这片枯地太过寂寥,可苍翼却要长眠于此,应该,是会寂寞的吧。

  雨水淅淅,缜密的雨丝分毫入扣,洋洋洒洒的模糊了嘉寒转身离去的背影。

  一瞬间,那块土包上一棵嫩芽破土而出,缓缓的张开那还稚嫩的沾着湿泥两片叶子,满怀希望的仰视着不断落下甘露的天空。

  四周的枯木不时的传来雨水滴落的噼啪声,偶有几根已至残年的枯枝承接不了那接二连三的雨滴的坠落而折断落地。

  回到城主府的嘉寒心情十分的复杂,他不知道孔雀妖宫与苍氏忽然派这个少年来接任落雨城主到底是何意图,而且他感觉这个少年虽然年纪轻轻但却该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

  走到书房外时发现书房门口堆积了许多的书籍还有画卷以及笔墨纸砚,他朝门内望去只见苍洛负手站在书房中央指挥着几个仆从将书房中的东西往门外丢。

  这是在做什么?

  嘉寒正要上前阻止,就在此时一副画卷被沧洛随手扔了出来,直直的朝着嘉寒的面门砸了过来。嘉寒抬手接住了那画卷,打开一看,画中一个女子笑着,额际垂挂着一颗红色的宝石熠熠生辉,女子秀美,宝石华贵,看起来是那么的赏心悦目。画卷边沿有些微皱,勾勒女子轮廓的墨迹有些许淡开。

  这是一直被苍翼珍藏的慕心唯一的一张画像。

  在慕心离开之后那么多的日日夜夜陪伴苍翼入睡的便是这幅画吧。

  嘉寒看着手中的画卷似乎透过那画卷看到了往昔的苍翼,看到了他紧紧拥着这画卷入睡的摸样,看见了他对着这画卷喃喃自语而得不到回应的失落,看见了午夜梦回时苍翼不经意滴落在这画卷上的泪。

  拥得过紧使得画卷边沿都有些皱了,流的泪太多使得女子的轮廓都有些淡化了。

  忽然间嘉寒感觉自己的胸口一滞呼吸有些不顺畅,而后他将画卷小心的卷好朝着少年走去。

  这书房中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苍翼及其珍爱的,都是与慕心有关的。

  他不由分说的揪住了少年的衣领冷声道:“你不要太过分了!“

  那双露在银色面具外的双眼满是阴鹜,然而苍洛却镇定无比。

  他仰着头轻笑了一声道:“人都死了,这些东西留着还有什么用呢?“

  “那是对于死者的尊重。“嘉寒看着苍洛冷淡的神色那被面具遮住的浓眉拧在了一起。

  苍洛嗤笑了一声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得而后道:“想你嘉寒杀人无数,甚至灭过不少人满门,那些人死状凄惨,甚至有些死无全尸,难道那些死在你手下的人就活该没有尊重了么?还是说,你的尊重只对苍翼一个人有效?“苍洛连珠炮似得话说得嘉寒哑口无言。

  他松开了苍洛而后深深的望着他道:“你才这般小便如此冷心无情,毕竟苍翼是你的叔叔,你不为他举办丧礼也就算了,就连他生前珍视的东西都不放过,你难道不怕遭报应么?“

  这个少年有着非同一般的冷硬心肠,也不知他是再怎样的环境长大的,怎就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报应?“少年理了理被嘉寒揪皱了的衣领,而后毫不在意道:“那我就等着看我的报应会是怎样的吧,会不会让我感到害怕。”

  嘉寒一愣,少年的话语那般的张狂但是从他的口中说出却毫无张狂的意味,反倒透着浓浓的悲哀。

  他无奈的望了少年一眼而后拿着那副画像转身走了出去。

  其它的东西丢了也就丢了吧,最起码最重要的一样他替苍翼保住了。

  少年看着嘉寒的渐渐走远,那双澄澈而孤傲的眸子微敛,试图掩藏那微微荡漾着的情绪。他身上穿着的白色长袍上以银色的线勾勒出一个个繁复的图案,华丽而沉重,在包裹着他的同时也在挤压着他。

  这时跟随着他从孔雀妖宫而来的随从发现他的异状上前关切的询问道:“公子,你怎么了?”

  “没事。”他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出去,刚迈出门口他似想起了什么似得回头交代道:“苍翼的东西都清理出来后拿到后山烧了吧,也算是没有浪费。”说罢他便一刻也不停留的走了。

  那随从有些愣怔,公子的意思是要将这些东西烧给苍翼?他摸了摸下巴笑了,公子从来都是这样,明明心里是不愿意那么做的,但是在嘴上却从来不愿服软。

  门外小雨依旧,公子的身影早已模糊在了那雨雾中,而那随从却还失神的望着门口。

  几日后小雨仍未停,宫祺与道士躲藏在一处隐秘的山洞中,他们一路走来遇到了许多雀神兵,幸而并没有遇到苍熙,所以被雀神兵发现也很顺利的便逃脱了。

  现在离孔雀妖宫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离孔雀妖宫越近便越危险,他们越发的谨慎了起来,一连在山洞中躲了四五天。

  这天宫祺忽然对道士说:“道长,有没有办法让卿月暂时苏醒?”

  自从她失血昏迷后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气息也越来越虚弱。

  “闯孔雀妖宫危机重重,若是她一直沉睡在瓶中那么一旦我被抓她也势必会被连累,如果她醒着那么万一我被抓住了,她也可以自己逃走。”宫祺目光微闪认真的望着道士解释道。

  话刚说完他忽然有些莫名其妙,他刚才在说些什么?他竟然会想不顾一切的保住卿月,这个时候与其犯险保住她还不如趁机会将命魂取回……

  这样对他才是最周全的做法,她的性命与他何干?不过只是为了作为手中的筹码罢了,现在筹码垂危,他若是个明智的赌徒就应该将其脱手舍弃。

  而不是冒着全盘皆输的危险而去保住这不一定能派上用场的筹码。

  “宫祺小子,想不到你还挺有情有义。”道士笑着称赞道。

  此时宫祺忽然意识到,他对卿月似乎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依恋。

  “不愧是龙族的人。”道士拍了拍宫祺的肩膀道,他厚实的手掌与那句话使得宫祺身子一震。

  “龙族?”宫祺茫然,他虽然曾自文凌口中得知自己身体中有着被下了禁制的龙魂,但是他的身体却的的确确的是炎魔族人的身体毫无龙族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