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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贬谪入世(1 / 2)





  如雾里看花,水中拢月,宋亭在一场场并不真实的梦境中穿梭,那些片段并不连贯,可细想来却都是在讲同一个事情。

  鬼族与九尾一战已过去数十年,神界再无人提及此事,宋亭一直将此事埋于心底从未提及,却并不代表他没有想过。他的族人死了,死在一场被众神遗忘的战场上,这六界之中如今只剩他孤身一人继续延续着九尾一族的血脉。

  有人轻轻晃他,宋亭轻锁眉头,那梦境这么一晃就散了,什么也看不清了,他徐徐睁眼,看见了对面面带忧色的师尊。

  “做噩梦了吗?”柳知故仍搭在宋亭的肩上,没有要放下来的意思。

  宋亭轻吐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是梦见了些不大欢喜的事情……这殿中究竟是何人在此念经?竟昼夜不歇!也不嫌累!”

  柳知故想拿衣袖拭宋亭额头上的密汗,恍然又想起方才为将梦中的宋亭晃醒而越过的法阵,只好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他道:“无人在殿中诵经,这不过是天帝设下的法阵罢了。”

  “难怪不知疲倦……”宋亭摇头晃脑道。

  “你还是先回去吧,这诵经声我一人听便够了,你在这儿我反而心神不宁。”柳知故理了理衣袖。

  宋亭一手撑着脸,懒散地侧躺着,笑道:“是心神不宁还是春心荡漾?”

  柳知故闻言动作微滞,挑眉看他:“你该感谢这殿中的法阵,不然我便要在佛祖面前越界了。”

  宋亭见对方接地脸不红心不跳反倒面红起来,他一边起身将神色藏起来,一边小声嘟囔道:“师尊这面皮怎的越发厚了……”

  柳知故坐定不动,神色自若道:“自然是因为你喜欢。”

  宋亭一双眼睛瞪大了,“我何时说过我喜欢?”

  柳知故不说话,只定定地看着他,宋亭被盯地心虚,只好敷衍道:“我明日再来看你。”说完便脚踩火星子走了。

  柳知故看他慌不择路的身影,心中一阵荡漾,连那诵经声一时都入不了他的耳。

  宋亭回到缘神殿中,手忙脚乱地给自己倒了杯清茶,茶水下肚这才微觉方才那阵眩晕散去。

  不知是因为那梦魇还是因为师尊一时的口出狂言。

  可自那日起柳知故便再也没有见到过宋亭的身影,净心殿中的诵经声在他耳中变得嘲哳难听,他在净心殿中如坐针毡,丝毫静不下来。

  终于关够七日,柳知故随仙童走出净心殿的结界时问起了宋亭,这才知宋亭已病了七日。

  “神族后裔自有神力护体,怎会一连病了七日?”柳知故问道,不掩其中焦急。

  仙童拱手回道:“回上神,九尾神君怕是中了邪术,老君去瞧过了,只道九尾神君邪气入体,开了几服驱邪散火的药便走了。”

  “如今怎样?可有好转?”

  仙童摇头:“一直昏睡,不曾好转,就连在下界的缘神真君也回到了神界,日夜照看。”

  “上神,该上路了。”见长明上神许久未有动作,仙童只得提醒道。

  柳知故眼睑动了动,终是点头动身了。

  神界有一神井,乃是流放贬谪神仙所用,这口井直通冥界轮回之道,只是究竟是畜生道还是人道就不得而知了。

  众神知今日是长明上神贬谪之日,皆怀揣着各自的心思前来送别,柳知故面色一贯冷峻,此时更是无甚笑容,众神只当他是因遭贬谪,心情不好罢了。

  可柳知故的眼神在众神之中流转,虽知道不可能寻到那抹红色的身影,可他依旧抱着一点希望。

  但他终究是没等到,柳知故垂下眼眸,再抬起时已然没了方才的情绪,他最后看了众神一眼,视线忽然落在一张不甚熟悉的面孔上。

  这是不久之前刚刚飞升的万徒,柳知故还依稀记得他的相貌。万徒一席玄衣静立其中,意识到自己与长明对视了,方才一楞,随即微微点头,竟带了点别扭的笑意,这笑意中不难看出安抚。

  柳知故也回之一笑,转身一跃而下,遁入六道之中。

  柳知故运气一直不错,本是一弃婴,却阴差阳错成了太子,本要皈依佛门,却飞升成神。有了这般不知是祸是福的运气的加持,柳知故最终落入了人道。

  说来可笑,他一直想要挣脱太子的名号,如今遭贬谪,竟又一次投生到了帝王家。只是这次并非是深宫墙中的太子,而是幼时丧母,青年丧父的病弱王爷。

  这年冬日,昌瑞王爷没能熬过去,在其独子怀中撒手人寰,杨霖袭父爵,为父守孝三年。

  其间杨霖一直居于江南水乡,都说江南风景秀美,水也养人,可自杨霖从开封回到了江南老家后身子便日益衰败下来,原本还能称得上风神俊茂,如今却连下床也需得府中下人的搀扶。

  “王爷这病自到这江南起就再没好过,如此下去,只怕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