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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话(1 / 2)





  十七很快也看到了紫霄派众人, 她柳眉一挑, 张口便道:“我道是谁, 原来是你们紫霄派的人。”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拙守真人正好走到路决凌面前挡住了他, 笑道:“原来是春华宫的十七姑娘。”

  十九朝前走了一步,轻轻拉住了姐姐的手,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十七伸手回握住了她,却并未住口, 她语带嘲讽:“路真人,百年不见,您还真是风姿不减当年啊。”

  这几人言语间分明是在互相问候,可惜气氛实在微妙而尴尬的让人脸疼, 四周其他门派修士的目光也纷纷聚集了过来。

  拙守真人虽有心相护,路决凌却并不是会乖乖当个缩头乌龟的人,且他身形高大,哪里能被完全挡住。

  路决凌只是看着十七和十九,淡淡道:“你们都长大了。”

  十七冷笑道:“自然,一百年时间、不仅够我们两个小姑娘长大,也够我们重新看清一个人,到底是人心人肺、还是狼心狗肺了。”

  辜雪存:“……”

  如果说先前还是在试探, 那十七的这句话便已经称得上是夹枪带棒的指桑骂槐了。

  周围人群议论声纷纷。

  “怎么紫霄派和春华宫, 见面就□□味那么重?”

  “废话, 你看凡间夫妻俩和离后, 两家姻亲日后又能和睦到哪里去?”

  “你们几个年轻不晓得这些事, 百年前春华宫的那位少宫主,和天决真人可是做过好一段日子的神仙眷侣呢,只可惜最后还是一拍两散、各回各家了。”

  “这是怎会……”

  “毕竟不是一路人,走不到一处也正常,许是当初天决真人年纪太小不晓事,后来才发现那位辜少宫主不是个省油的灯,实在消受不起吧。”

  “不错,我听说这次成婚的新龙君,当年便与那位辜少宫主私交甚笃、不清不楚的……”

  人在原地站,锅从天上来,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旁边路决凌好像投过来了个冷飕飕的眼神。

  辜雪存:“……”

  天地良心,他和长晏虽然算得上至交好友,但一直都清清白白啊!

  “啊,竟有这等事,可那辜少宫主分明个是男子啊……”

  “所以你以为,为什么辜雪存的风流名声能流传百年?他那魅力可真算得上是老少皆宜、男女通吃了。不问别的,就算是女子,又有几个能让天决真人这等人物,都深陷情网、一心相许的?不过,这倒也不奇怪,他们春华宫一向……”

  十七听到了议论声,粉面含煞,扭头看着那说话的修士寒声道:“春华宫一向怎么了?继续说啊。”

  那修士脑袋一缩,连忙不说话了。

  十七冷声道:“不错,我家少宫主的确是当世风流无双的人物,从来不逊任何人,你们知道就好。”

  “只可惜他痴心错付,最后却落得个惨淡下场、至今生死未卜。那负心人倒也真能高高挂起,对他不闻不问。看着分明冠冕堂皇、霁月清风,不想内里竟然这等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周围人群于是又再度骚动了。

  “不错,这件事我倒是听北海大小门派都提过,说三年多前天决真人身中阴蛟之毒,四处寻医问药无果,最后是辜少宫主带着啸月雪狼的内丹前去,才救下了天决真人呢。”

  “但雪狼内丹是雪狼内丹,又不是辜少宫主的内丹。我听十七姑娘的意思,怎么辜少宫主又生死未卜了……”

  “谁知道呢,兴许又遇上什么别的事了?”

  “倘若真的如此,他倒也称得上是个情种……”

  “情个屁种,他要算情种,人间还有痴情人么?真是情种,当初岂会……”

  辜雪存听得脑仁儿生疼,看起来辜清芳并没有把他还活着的事,告诉十七他们,十七才会这样不顾众目睽睽,刺愣愣的什么都敢说。

  可惜好巧不巧,这丫头的爆炸脾气,还正好是他给惯出来的。

  眼见□□味越来越浓,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诸位远道而来、玉无阙有失远迎,万望勿怪!”

  众人一愣,回头去看,只见一个样貌约莫四十来岁的宫装美妇人远远行来。

  她云鬓轻卷,妆容精致,华美的钗环步摇行走间轻轻摆动,脸上虽然已经生了不少细纹,但却仍然算得上风韵犹存。

  还是拙守真人反应最快,行礼道:“劳驾玉前辈亲迎,谢某惭愧。”

  辜雪存心中一动。

  听说飞升的那位玉氏神君,有两个妹妹。

  一个继承了他的修道传承,九千多年来容颜不老,便是镇守芥子的玉氏神女,至于另一个,则做了玉氏家主。

  想必这位,便是那另外一个了。

  虽然听说这位玉氏家主,修为至今仍在出窍前后原地踏步……不过她活了九千多岁,也的确能当得起拙守真人一声前辈了。

  玉无阙手里捏着一方绣着浅红牡丹的丝帕,笑着略一颔首道:“真人说笑了,我家中一件小小喜事,能劳动紫霄七君到场两位,玉家也算得上是殊荣备至了。”

  拙守真人连道不敢。

  玉无阙又扭头看着十七笑道:“春华宫的姑娘们这些年来,果然出落得一个赛一个的标志动人。你家宫主近来可好?”

  十七见了玉无阙,也只得暂且打住,行了一礼道:“玉前辈过奖了,宫主如今闭关,我家少宫主又……故而,也只能由我一个小辈前来,还望前辈勿怪怠慢。”

  玉无阙摇头,善解人意的轻笑一声:“姑娘言重,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岂会不理解?”

  她又看着在场众人,温声道:“诸位远道而来,到了夜山,便只当这里是自己家,不必拘束。”

  玉无阙话音一落,十来个青衣家奴就从她身后鱼贯而入,低着头为在场修士一一引路。

  等到春华宫和紫霄派众人都被带着离开,玉无阙才面色一沉,走到广场边一盏岩灯下站定,冷声道:“玉荣。”

  她旁边一直跟着、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连忙跪下。

  “我跟你说过,大小门派间不少都各有龃龉,即便是散修也不可掉以轻心,你倒好,紫霄派和春华宫的关系如此僵硬,你还安排他们在同一天到接天台?”

  玉荣哭丧着脸,连忙磕头,颤声道:“家主息怒,都是底下的人做事不尽心,我分明叮嘱过他们……”

  玉无阙揉揉眉心,低声道:“好好记得,无论是住处,还是大典当日的酒筵,务必把他们两派岔开,不可混在一处,离得越远越好。”

  玉荣脸上一滞。

  玉无阙见他神色,心知八成出了问题,压抑怒气问道:“怎么了?”

  玉荣哭丧着脸道:“此事还真忘了安排……刚才带他们前去的好像是青玉居和红音馆……”

  玉无阙一愣,道:“红音馆和青玉居不就只隔着一堵墙?”她终于反应过来,若非此处外人太多,玉无阙简直想一脚踹过去,“什么都忘,我的话你都当做了耳边风?”

  玉荣连连叩头:“家主息怒、家主息怒!”

  玉无阙怒道:“倘若他们闹将起来,毁了姐姐的合籍大典,我便将你剁了扔进寒潭!愣着做什么,还不滚去赶紧换掉!”

  —————

  辜雪存一路都觉得非常尴尬。

  左边是春华宫女修们时不时就飞过来的眼刀,右边是路决凌凉飕飕的眼神。

  他夹在中间浑身难受,只能盼望领路的家奴赶紧带着他们分开,偏偏他们的路还一直在同一条上。

  辜雪存冰火两重天了一路,终于看着两个玉家的家奴停下了脚步。

  谁知他俩一人指着一个门前挂着“青玉居”字样牌匾的院子道:“此处便是紫霄派各位仙长们的落榻之处。”

  另一个指着一个门前挂着“红音馆”字样牌匾的院子道:“此处便是春华宫诸位仙子的落榻之处。”

  辜雪存看了看两个院子中间隔着的那堵薄薄的墙:“……”

  他转头看着那两个家奴,艰难道:“这个……我觉得吧,春华宫毕竟都是姑娘,和我们一群男人住的这样近,是不是不大妥当?”

  那家奴道:“每个院子都有隔音与防止窥伺的禁制,仙长大可放心。”

  辜雪存:“……”

  辜雪存:“不是,我什么时候说过有人要窥伺了……”

  那家奴为难道:“可其他院落此刻,定然已经都安排好了,实在腾不出空来……”

  旁边十七一声冷笑道:“小家伙,听没听说过什么叫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紫霄派若是真的光明磊落,你又心虚个什么?”

  “小家伙”辜雪存脸疼道:“话不是这么说的,正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瓜田李下的……能少一点麻烦是一点。”

  十七道:“我们女子都没说什么,你一个男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辜雪存脑袋疼:“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倔……”

  十七柳眉一挑:“你才多大年岁,也敢教训我?”

  辜雪存:“……”

  十七冷哼道:“你们紫霄派弟子的威风真是越来越大了,小小年纪乳臭未干的,也敢管到我春华宫头上了。”

  路决凌淡淡道:“他是我徒儿。”

  春华宫众女修俱是一怔。

  十七从刚才就觉得这少年眉眼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此刻终于想起来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这少年眉眼虽然并未完全长开,但那双桃花眼,那副说话时不经意就会挑起嘴角的惫懒神态,分明和辜雪存如出一辙。

  她心中一个想法渐渐浮上心田,霎时感觉热血往头上一窜,怒火翻涌。

  “路决凌,我原本当你虽然狼心狗肺,好歹也算是个正人君子,不想你竟然是如此龌龊可鄙之人!”

  路决凌饶有兴味的眉头一挑:“哦?”

  这事态发展的太过神速而且走向神奇,辜雪存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道:“不是……你……”

  正此刻,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从他们刚才走来的那条路上气喘吁吁的赶到,喊道:“诸位稍等!”

  两名家仆一愣:“荣管事?”

  玉荣看见他们还没入住,心下大安,忙道:“诸位稍等,这两个院子临的实在太近,有些逼仄,不如我给春华宫众位仙子换个住处?保证比此处更为宽敞舒适。”

  十七正是驴脾气上头的时候,哪里肯搭理他,只道:“我们不换!”

  玉荣一愣,道:“为何……”